金萱嘉怀疑道:“他是故意和你走散的?”
唐蒄立马摇头:“我不知道。”
金先生出面道:“蒄妹妹,你别怕,仔细想想。”
唐蒄似是不喜欢他这样逼迫自己讲话,皱着眉头为难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四处找他,怎么找也找不见。天黑了,我不敢一个人下山,就躲着等天亮。”
“天杀的。”金萱嘉啐一声,抓着唐蒄说,“你就不该等他,都天黑还留在山上,遇到危险谁给你负责?”
一直没动静的苏缃问:“那些钱到底是哪来的?”
她站得笔直,看人的眼光也居高临下。唐宇被那眼神刺得一阵心虚,胡乱找着借口:“我怎么知道?要么是他城里朋友接济的,要么是他私下里攒的……”
唐旭在这个话题里找到机会,摆出一副很在乎案件真相的模样扶住唐宇,刻意用不大却足够让金先生听到的声音说:“你在家喝了几天的酒了?你别不敢说,给运龙钱的人或许就是杀他的人,你别犯糊涂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运龙他那天从城里回来说唐蒄死了,后来……”唐宇看了看唐蒄,说,“唐蒄的葬礼举行的前两天,就陆陆续续地有人把钱送过来了。”
金萱嘉点头道:“钱还不是一次性给完的?”
唐宇每次说话前都要看一眼唐蒄,他说:“运龙说是他城里的朋友,听说他死了妹妹,好心来慰问他的。”
同样住在城里的唐蒄没想出可疑的人选,也不记得唐运龙去过什么地方,遂问:“他在城里哪有朋友?”
唐宇破罐子破摔道:“我不知道,他是这么说的。”
金萱嘉问:“给了多少?”
唐宇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五百。”
旁听众人纷纷怔住,没多久就议论起来。五百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小钱,唐运龙必定是跟某个有钱人家扯上了关系,不是拿住了对方的把柄,就是诓骗了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不管是哪样都够害死他无数次。
依目前的情况看来,确是暗中给唐运龙钱的人最有嫌疑。金先生携家人来唐蒄家都会带上侯亭照这样既能充当司机又能看作保镖的人,城里比他尊贵的人也不是没有。五百对他来说不多,对唐蒄家就不一定了。
正好侯亭照把窝在家里的邓春生找过来,苏缃向他一招手,他便机敏地靠过去。两人说着话走远,徒留下对案情懵然不知的邓春生。他见这边围了一大圈人,还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便知是有事,问:“是谁找我?”
“是我们找你。”刚才那两人已经躲回人群里了,金萱嘉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前些日子在赌场里输给唐运龙不少钱,于是扬言要弄他,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我还没找人呢。”邓春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嘻嘻地说,“怎么,唐运龙被人打了?”
宋迤走出来道:“他被人杀了。”
“被人?”邓春生讶然后退几步,担忧地看向金萱嘉,说,“这位小姐,你们别是以为是我杀的吧?”
金萱嘉无辜地摊手,遗憾地说:“因为你说的那句话,自然应该怀疑你。跟你一样被怀疑的还有唐蒄。”
金先生道:“这么快,验出什么门道了?”
宋迤先看一眼唐蒄,尽量婉转地说:“确是溺毙无疑。断掉的肋骨有七根,其中一条起先没摸出来。积在肺里的溺物多得反常,恐是多次被按进水里。”
她顿了顿,拿出手里那个临时找来的破碗,碗里是两条蚯蚓:“凶手用刀割断死者手上的血管,往死者的伤口里放蚯蚓,这两条被我挑出来了,应该不是全部。”
贾佩云和唐宇又吸起鼻子来,唐蒄和金萱嘉遽然变色,金萱嘉掩住嘴打断她:“别说了,好恶心。”
“用这样惨无人道的方式杀人,可见凶手对死者极为痛恨。”宋迤将那碗放在一边,照她说的换了话题,“我大概能推算出案发经过,死者正在解手,凶手从后面用硬物击中他的头部,使死者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趁死者头晕目眩时,将死者拖到空地上捆住手脚,再对他进行殴打。”宋迤看着抖得如身在雪地中的唐宇夫妇,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唐蒄父女,“死者口中被塞过东西,倘若不是凶手带走,就是丢进便池里了。”
金先生感叹道:“看来还有得捞啊。”
唐蒄抬头想说话,宋迤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说:“尸体在便池里被发现,就不能依靠体表温度判断死亡时间了。从指甲和牙齿看,案发时间在我们来之前。”
金先生对邓春生道:“今早你人在哪里?”
邓春生答:“在家打扫卫生,我娘看着我的。”
“你娘哪能给你作证,她是你娘,怎会不护着你?”贾佩云哭得满脸是泪,她看着金先生哭喊道,“他是个成天到晚不回家的,偏生这么巧今天又在家了?”
邓春生大为恼火,拔高音量来提升气势:“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我在的又不是你家,你吵嚷些什么!”
金萱嘉叹息道:“不是我说,你们两个都挺吵的。”
宋迤道:“那你呢,你今天早上在干什么?”
唐蒄早就做好准备,答道:“我今早被我妈弄醒,她说她去买菜,叫我把水挑了。我挑不了满桶,就隻好来来回回地走,爹和婶子在家里烤火,是看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