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墓早些年便已经出土,近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墓志铭再度被翻出来,其与太平公主的情意广为人道。以盛斐如对金石碑铭的兴趣,喜欢铭文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顾无央摸不清盛斐如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要以此铭文为本,送一套图给她,她应当会喜欢的。
因为顾无央近段时间少谈起盛斐如的心思,庄潮歌反倒对她们的进展来了兴趣,将顾无央从画室里抓出,她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二人的关系。
顾无央诚恳地摇头道:“最近没怎么联系。”
庄潮歌挑眉道:“死心了?”
顾无央抿了抿唇,摇头不语。
“那是要欲擒故纵?”庄潮歌讶异地望着顾无央,语重心长道,“欲擒故纵的前提是人家记住了你,要不然一段时间不联系,只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不是。”顾无央无奈地望了庄潮歌一眼。
庄潮歌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神神秘秘道:“有件事情你应该想知道。”虽然好友不承认,但她总觉得好友对盛斐如超过了“朋友”的范畴。说着要看好友撞南墙,可当真如此,又于心不忍。她便起了跟人打听盛斐如的心思,这一打听,倒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顾无央掀了掀眼皮子,平静道:“我不想。”
庄潮歌:“……”她按住了起身想要往画室去的顾无央,道,“不,你想的。”没等顾无央反驳,她直接道,“你知道盛斐如是z大毕业的吗?跟我们同届,还算是个名人,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啊。”
顾无央闻言疑惑地看了庄潮歌一眼。
庄潮歌叹气道:“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我觉得你更加没有戏了。”
顾无央拧了拧眉,不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潮歌道:“盛斐如这个名字你觉得耳熟么?”
顾无央点点头道:“耳熟,人也熟。”
庄潮歌:“……我是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顾无央诚恳地摇了摇头,到此刻她都不觉得同校同届有什么惊奇的。学校那么大,就算是同个学院的都未必认识,别说是其他院系的。毕业多年,就算当真留下了一抹浅浅的刻痕,到了现在也忘记了。
庄潮歌望着顾无央,眸中多了几分怜悯。但愿盛斐如也早已经忘怀了吧。她想了想,又道:“大学时候被你拒绝的人你记得吗?”
顾无央看着庄潮歌的眼神更奇怪,她没好气道:“我记这些东西干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画几幅呢。她被庄潮歌东一句西一句的话搅的不耐烦了,拧眉道,“你再不说我就要忙活去了。”
见顾无央不耐烦了,庄潮歌心一横,快速道:“盛小姐是你曾经拒绝的人。”说是“拒绝”其实也不大合适。反正她打听到的版本是,文院高岭之花盛斐如对顾无央猛烈追求,携烛光鲜花当众表白,结果被顾无央狠狠拒绝。顾无央毫不怜香惜玉,睥睨冷视道:“痴心妄想。”
庄潮歌觉得这事情不大可能,不管是盛斐如和顾无央都不像会这么做,八成是以讹传讹。但是最初的那股风是从哪里吹来的呢?她问了好几个人,隐隐推测出,可能是顾无央无意中的一句话被好事者听见传出去了,经过几回加工就面目全非了。
顾无央:“……”
顾无央拧了拧眉,望向了庄潮歌开口:“这,不大可能吧?”她的语气中藏着不确定,投向庄潮歌的眼神有些迷茫和无助,在等待一个否定的答案。
庄潮歌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道:“建议你去问另一个当事人。”
顾无央:“……”如果是真的,她问起此事不是去找死吗?
015
顾无央实在是想不起来那段旧事。
她找到了过去的同学求证,五花八门的版本令人啼笑皆非,然而却是直指本质——的确有这件事情发生,只不过没有传言的这般恐怖而已。
那她跟盛斐如……过去有过交集吗?盛斐如还是过去那般念想吗?顾无央不免浮现几分期待来,然而在仔细回想近段时间的盛斐如态度之后,她又打消了那点儿窃喜。无非是两种可能,盛斐如跟她一样忘得彻底,隻将其当作无关紧要、不值惦记的事情,还有一种便是她还记得,但是不会如过去那般怀想了。
——不是我瞎编的,是文院的人说的。
——那位一直很关注你啊,她从不讳言对你的欣赏。
——要说你的旧作谁手上最多,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了。
……
顾无央也无心画画了,她像是着了魔一般,将同学们说的“蛛丝马迹”誊抄在纸上,反覆观看,等到一颗心飘飘然不知去处的时候,又翻看与盛斐如的聊天记录——顿时从云霄回到残酷的人间。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盛斐如对她是十足的冷淡,在工作的往来变得没有必要的时候,她的态度越发敷衍。
顾无央不甘心在盛斐如的世界里就此消逝无痕。
开门见山都有可能被盛斐如避而不言,更何况是“九曲十八弯”的婉转。意识到自己将近小半月连“早安”“晚安”这样的问候都断了之后,顾无央终于再度去盛斐如跟前刷存在感。
发消息之前顾无央扫了一眼庄潮歌说的话——
“既然有过去那一茬,可能她还惦记着你故意这样的呢?你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