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屋里挂着我的画。”顾无央忽然间开口道,其实在第一次到盛斐如家中她便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将心思按捺了下去,不曾提起而已。
盛斐如微仰着头看顾无央,坦然笑道:“我很喜欢你的画作。”
乍然提起这个话题,顾无央却没想过要如何继续。盛斐如的坦诚让她沉默。许久之后,她才道:“那我再送你一些。”
盛斐如莞尔一笑道:“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顾大画家。”远离了“喜欢”这个话题,氛围又逐渐地松快了起来,之后的两人极为默契地避而不谈。
等到顾无央离去后,盛斐如才伸了个懒腰,给好友发消息。
[如果对着顾无央那张脸不心动的话,那我的心大概已经成为朽木了。]
[不过你说得对,顾无央她啊,没有心。]
徐丹荔:[天真的温柔,天杀的残忍。你准备怎么办呢?]
021
“我既然能放弃第一次,自然也可以放弃第二次。”
这是盛斐如给徐丹荔的回答。
她越是将这形容得像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徐丹荔越是放不下心。如果她当真不惦记顾无央了,还会有现在的这一茬么?难不成是第二次看上顾无央?徐丹荔被盛斐如云淡风轻的模样给气笑了,可也知道盛斐如根本不会听劝。
从遇见顾无央开始她就变了,大概现在逗弄顾无央上瘾了。
她能怎么办?只能够替她在月老庙里祈祷,请一根红线了。
顾无央察觉到自己与盛斐如亲近了些许,在她发送“早安晚安”的时候,终于有了回復,而不是像以前那般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可越是如此,顾无央越是忐忑,几乎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我说,你自己睡不着,为什么要来骚扰我。”庄潮歌满心的苦涩,顶着个黑眼圈,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杀上门了。以前的顾无央多么让人省心啊,可现在孩子大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想不明白。”顾无央拧着眉道。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庄潮歌好气又好笑,这段时间能够让顾无央困扰的也只有盛斐如了。她思忖了片刻道,“你要跟她做朋友是吧?不知道什么样的朋友?”
顾无央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最近在画什么?”庄潮歌忽地转了个话题。
“老师那边要的东西。”顾无央道。
“我要是往上面泼墨会怎么样?”庄潮歌道。
“你不会的。”顾无央笃定道。
“假设一下。”庄潮歌叹了一口气。
顾无央面色微变,眸中倏然迸发出冷意。
庄潮歌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代入了。“如果把人换成盛斐如呢?你还生气么?”庄潮歌又问道。
顾无央面色一僵,小小的嘟囔了一声。
庄潮歌不疾不徐道:“同样是朋友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见顾无央抿唇不语,她道,“算了,我这么问你可能还是不明白。直接说吧,你想不想跟她——”庄潮歌刻意地停顿了片刻,在顾无央茫然不解的眼神中,甩下了如同惊雷般的两个字——“上床”。
顾无央的一张脸顿时布满了红潮,她咬着下唇,心虚气短道:“你在乱讲什么?”
庄潮歌耸了耸肩:“我就问问啊。”片刻后,她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她道,“无央啊,你要想清楚,你是将她当成绝世作品一样欣赏,还是想跟她灵肉结合达到人生大和谐。”
庄潮歌不加掩饰的直白话语给顾无央造成了不小的衝击,迷茫之余又多了几分惶惑和不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旖旎风流的场景越发清晰,几乎可以看清人的面庞,顾无央被那无边的春色惊醒,面上还残余着潮红。
盛斐如要的是什么样的喜欢?如果这个梦被她知道,她大概要生气了吧?过多的思虑让顾无央变得拘谨,就算与盛斐如聊天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端倪。对此,盛斐如并非全无感知,只不过她当作不知晓。
时间如指间沙。
随着时日的增长,挡箭牌的作用越来越小,盛斐如耐着性子,可是家中的人却笼上了急色。大概是与顾家的人有了接触,还听说了薛采的事情,盛父盛母不直言,然而却让比盛斐如大不了几岁的盛宛如来劝。
盛宛如显然比父母看得通透,斜了一眼自在的盛斐如,慢条斯理道:“你的快乐大概要到头了,不考虑重新换个挡箭牌?”
盛斐如叹了一口气,故作愁眉苦脸道:“这样啊,我想想。”
盛宛如斜了她一眼,哪里还不知道她是当作了耳旁风?不过也急不来,至少这一个年是可以快乐过的。“算了,我去给你说吧,你就再逍遥一阵子。”
盛斐如弯着眸子一笑,双手合十朝着盛宛如一鞠躬道:“多谢姐姐。”
盛宛如呵了一声,端是一副冷艳模样。
虽然住在同一个小区,不过顾无央上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个人都是通过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书画到金石碑刻,再到生活中的大小事情,算是投缘又和谐。
如果是在以前,顾无央会喜欢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可是在被庄潮歌点醒之后,她骤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可能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少。
“什么样的喜欢你都会接受吗?”在漫长的纠结后,顾无央还是选择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