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没什么。我走了陛下!”
陈洛清疑惑地笑笑,继续埋头公文军务,直到太阳落山,屈婉求见。
“刺杀我,给卢瑛下毒都是陆惜的主意陆惜的安排,我大姐一无所知?噗……哈……”
“是……快三天了。她从始至终只有这一句口供。”屈婉手背指间袖口都有一时洗不净的淡淡血迹。最终她还是只能拿这句可笑的话来禀告陈洛清。
果然引陛下发笑。
“除口供之外呢,还有别的什么吗?”
“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偶尔会念叨……”
“嗯?”
“川。”
“川?!”陈洛清眉目震立,从皇座上站起。“这么亲昵?”
“的确……听起来有点暧昧。”屈婉心里也有挂念的人,能体会到陆惜脱口喃喃中的情感。
“嘶……”陈洛清深吸一口气,砸拳在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我大姐为什么不把陆惜召回来了!大姐啊……既如此,杀了吧。”
“不审了吗?”
“不用了。”陈洛清冷笑,杀意满目:“明日,处死陆惜。我会到场,等我到了再行刑。今晚别让她死了。”
“是。臣去准备,今晚守在天牢。”
“婉儿,今晚你有惊喜。”
“惊喜?您说什么?”
“那不可以说,说了就不是惊喜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惊喜?
屈婉单手托腮,趴在桌上琢磨陈洛清的话。拷问不再需要,该安排的也安排妥当,今晚没有别的工作,她有闲时有闲心想想自己的闲事。
会是什么惊喜呢?
流一倒是快回来了……诶?流一!会不会就是惊喜?
屈婉想着陈洛清不会平白无故让她白空欢喜,今晚的惊喜多半是归流一到京了!她不能离开天牢,那归流一晚上会来看她?!确实是大惊喜。她就是佩服什么心思都逃不过陈洛清的眼睛,明明自己隐藏得那么好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万一多嘴跟流一挑明了那多不好意思!
屈婉顾不了胡思乱想,叫来了和她一起值夜通宵的属下:“把门打开,等会说不定有贵客到!”
“你有贵客到吗?看来我来的不巧啊。”
属下还没来得及动,门就被从外被守卫推开,朝思暮想的声音先眼帘一步扯动嘴角。
“流一!”
眼看惊喜成了真,屈婉张开笑容,张开手臂。整个人在欣喜若狂下舒展开来,然后就被轻盈得如风的温香抱住了怀抱。
“啊……流一……”
“婉儿!”用力拥抱又很快松开,归流一用着和公主府里每一位家人久别重逢的方式与挚友打招呼。她上下打量已经是伯爵重臣的屈婉,由衷地高兴:“这身官服很配你……你有客人要来?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没……”屈婉一改平日果断利落的工作风格,开口居然都打磕巴了。她来不及留恋转瞬即逝的拥抱,慌忙解释:“贵客不就是你吗!”
归流一稍感意外:“你知道我要来?哦,殿下……陛下说的?”
“没有,是我感觉得到……嘿嘿。你怎么进来的?门口没人拦吗?”
“陛下有交代,宫人带着我来。陛下给了我个腰牌,守门的武士们看了腰牌就放我过了。”归流一揪下腰带上的腰牌递给屈婉。
“那是皇宫守卫。”屈婉接过看清了就笑:“这个厉害了。这是宫廷金行牌,拿着这个在前殿可以畅通无阻。收好,你出宫的时候也要用到。”她把腰牌还给归流一,看着人家系回了腰带上,看到了在腰牌边晃荡的玩偶。
一个她没见过的玩偶。圆润脸庞,军服军帽,还用毛线织了柄长剑。这是个军人少女。归流一怎么会有这样的玩偶,是……是指代谁吗?
屈婉微微红了脸,心中雀跃,再看归流一,正在凑近墙晃悠饶有兴致地盯着挂在墙上的刑具。
她看枷锁锁链,屈婉看她,隻觉得翩跹身姿绝美面庞在肃杀的刑具前是那么违和。“你看那些玩意做什么,不觉得可怕吗?”
“哈,你忘了我做过钦犯的吗?这种镣铐我还戴过呢,磨得手腕皮会破,血又流不出,痛得很。”说起那段经历,归流一语气轻快,仿佛并没留下痛苦的挣扎记忆。
“流一……厉焕锋那个畜生!应该是我去杀了他!”归流一不痛苦,屈婉却痛苦。她不是打马后炮说便宜话。她是真心疼归流一,真的愿意去杀厉焕锋。
“没关系,婉儿。”归流一背手转身,微笑着安慰屈婉泛红的眼眶:“我杀他一点都不后悔,反而还有点自豪。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杀掉他的那刻痛快极了。杀人偿命,我本来是做好了一死的准备,现在还能活着见到你们,真的是庆幸得很了。即使身为钦犯,被陛下和你们舍身相救,又承蒙……咳,没什么,过去的事不说了。”归流一垂手抚摸腰间玩偶,不欲说尽心事。
承蒙她照顾,还得了个娃娃,每天挂在身上,也习惯了。
“好,好,不说了。快来坐。”屈婉捏袖子擦净了板凳,让归流一坐到自己身边:“去见过陛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