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扭捏了一下,脸颊腾起红晕,声音细细小小:“没办法,你家里又没有红绸缎。”
越溪明轻叹一声,自家小青梅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下一秒,她猛地抽手,按着乔漾的肩,轻松把人掀翻过去。
两个人的位置再度调转,乔漾试图挣扎无果,被越溪明扯过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呜呜呜——”
被子里传来意义不明的呜咽声,越溪明对此充耳不闻,坐在床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再回头,乔漾正锲而不舍地在床上蛄蛹,想要从被子出去。
奈何她被遮挡住了视线,这隻毛毛虫一直在往床角挪动,马上就要摔下去了。
越溪明将被卷打横抱起,就听里面传来乔漾惊慌失措的声音:“你要对我做什么?”
被卷挣扎得厉害:“我不想被关小黑屋呜——”
没等她再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越溪明面无表情地把乔漾连人带被丢回了客房的床上。
乔漾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第一时间缩到床角。
随后十分委屈地盯着越溪明:“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越溪明莫不是想玩点新花样?
越溪明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折腾这么久,已经差不多快到凌晨两点了。
她调整好房间的空调温度,开了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乔漾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一见越溪明的表情,又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不敢吭声。
大部分的时候,越溪明脸上都挂着礼貌、温和的微笑,让人觉得亲近好相处。她甚至连生气时都能妥帖地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可在小夜灯照耀下,越溪明没有一丁点表情,眼底沉沉如墨。
这应该不是在生气,乔漾脑袋里突兀地冒出另一个猜测。
越溪明可能只是不开心。
为什么?因为自己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吗?
她又想抱抱越溪明,又怕她把自己推开,纠结到最后只能滚进被窝里,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生日礼物就先欠着,等你哪天想起来了再给我,”越溪明淡淡道:“晚安,乔乔。”
“咔哒”一声响,她把门关上了。
乔漾过了好一阵才重新探出头来。
根本猜不透越溪明想要什么,她只能委屈地缩成团,猜想明天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
她在被子上面嗅到了很好闻的茶香。如同上好的茶叶,香气氤氲,似乎要将人包裹在其中。
乔漾感觉自己也像一片茶叶,在名为越溪明的沸水中浮沉,浑身都被泡得柔软无力,只能任由水流把自己裹挟到不知名的地方。
或许是这种感觉太过熟悉,曾在某一刻体验过。她不自觉地裹紧棉被,不久后便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一夜好眠。
另一边,越溪明烦躁地翻了个身。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乔漾把她错认成了负心a,忘记了曾经的约定。那么今年这个生日收不到礼物是必然的。
但她还是难以自抑地陷入了烦躁之中,以至于失眠。
近来种种情绪化的处理方式,让越溪明越来越觉得自己在逐渐失控。只是躺在床上,脑子里都会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压在她身上,委屈撒娇的乔漾。
她想过与乔漾重逢的一百种情况,唯独没有算到今天这种局面。
折腾了半宿,越溪明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睡过去,第二天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还没有忘记家里有个“小惊吓”,收拾一番后就去找人。
却见客房门大敞着,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睡袍和礼服都迭好了放在枕头边。
越溪明再到楼下转一圈,也没找到人。
她微微皱眉,问管家:“乔乔呢?”
“乔小姐今天一大早就走了,特意吩咐我不要吵醒你,”管家说着拿出个盒子:“她还托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特别普通的纸盒,用红色丝带随便缠了两圈,打了个蝴蝶结。
这东西看起来就破破的,也不知乔漾在里面装了什么奇思妙想出来的怪东西。
越溪明边拆边问:“她走之前吃早饭了吗?”
管家点头:“吃了,我特意熬的清淡的粥,乔小姐喝了两碗才走的。”
越溪明这才放心。
她掀开盒盖,仿佛带着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里面是本更加破旧的笔记。
笔记纸页早已泛黄,封面上还有很多粘补的痕迹。但它被打理得很干净,也没有太大的破损。
看得出来笔记的主人很爱惜它。
越溪明的动作也不禁小心了几分,她翻开笔记本,只见扉页上签有一串名字。
它来自时尚界某个高定品牌的创始人。越溪明一直很欣赏她的设计,无聊地时候还会翻出她的秀场反覆观看。
因此她一瞬间就猜出了这是什么,再继续往下翻,果不其然。
简洁流畅的线条绘製出一件件华美的衣裙,偶尔还会出现一两句批注、以及几张装订在旁边的布料样本。
笔记本身并不厚,大概十几页。而这些虽然只是她成名前的早期作品,但依然有收藏的价值。
换句话来说,价格不菲。
越溪明双手捧着它,在笔记的下方发现了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