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漾吓得不敢说话,小脸皱成一团。
越浮光还在锲而不舍地添油加醋:“宝宝,以后你只能和妈妈相依为命了。”
“妈。”
越溪明相当无语,她刚想叫人快别演了,乔漾就嗷呜一下哭出声。
“呜,越溪明对不起!以后我给你当——”
她哭得直打嗝,哽咽了好几次,才艰难地说完:“给你当牛做马呜呜呜。”
越溪明:“……”
这都从哪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过敏后的副作用,她现在心累得慌。
偏偏身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掩唇轻笑道:“这么乖的小姑娘当什么牛马,要不要来我家做媳妇呀?”
越溪明忍无可忍:“妈!”
可乔漾连泪痕都没来得及擦,她咬着唇,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半晌,她怯怯地牵起越溪明的手:“你以后要是没人要了,我、我——”
越浮光见此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吵得不行,乔漾茫然地望着越阿姨,又担忧地凑上去看越溪明的脸,还拿手指戳了戳。
后者直接放弃了挣扎,双目无神地躺在病床上。
心累。
*
此后上了中学,乔漾超常发挥,如愿以偿地和越溪明做了同桌。
她被之前的过敏事件吓出了心理阴影,连平时去吃饭都要询问饮料的成分。
从那以后,更是见缝插针地试图帮越溪明做事。
比如在兴趣活动上给越溪明煮麵条,虽然加入了“致死量”的辣椒。
越溪明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教导她们的学姐震惊不已,啪啪鼓掌。
又或者自告奋勇要帮越溪明打扫卫生。
结果一不小心扭伤了脚,接下来整整半个月都是被越溪明背着去学校的。
一连好几次都好心办了坏事,乔漾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起来,像枯萎的小花。
成天苦着脸往越溪明身边一坐,余光就盯着她。
仿佛这才是她的太阳,她的雨水,她所扎根的土地。
越溪明实在看不过去,恰好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雪,她拉着乔漾去城郊散心。
海州市不常下雪,所以这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乔漾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兴奋地去接天上落下的雪花,扒拉路边的雪堆。
随后毫不意外地被树上的积雪砸了个正着,冰水化进脖子里,冻得直哆嗦。
越溪明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上。
乔漾冻得红扑扑的脸埋在毛绒围巾,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她两隻手反覆搓,又呵气捂热乎了,才小心地去牵越溪明的手。
四下无人,两个人并排走在雪地里,共享彼此的体温。
“你生病的时候,我真的想过以后要照顾你一辈子。”
乔漾吸了吸鼻子,失落地开口:“可我怎么样都做不好,还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她很少有如此难过的时候,上次越溪明生病哭得最凶,这次是最提不起精神。
“你会讨厌我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敢看越溪明。
越溪明平静地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乔漾皱起眉头,手指不自知地攥紧了越溪明的手。
她纠结了好久,久到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是连绵的山,望不尽的雪。
好久,她才伸出手去接天上的雪花,低声道:“越溪明就像雪,离得太远很冷,走得太近就会从我手里溜走了。”
越溪明沉默几秒,忽地从乔漾的话语中察觉出了几分小心纠结还有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见漫天的细雪簌簌落下,尽融于乔漾的掌心。
心里某个地方就开始冒泡泡,咕咚咕咚,像滚开的水。
她听见自己的回答,温柔至极:“我怎么会讨厌你。”
准确的说,应该是她永远不会讨厌乔乔。
“已经半小时了,你还不走吗?”
一声抱怨在耳边响起,越溪明被瞬间拉扯回现实。
她打了个哈欠,抬眸望向眼前气呼呼的乔漾。
好像和记忆中的小青梅差别不大,只不过脸瘦了些。
刚睡醒,脑子还乱糟糟的理不清楚,越溪明就这样盯着乔漾出神。
盯半晌,乔漾也不气了。
她眸光晃了晃,攥着自己的衣襟往后趔趄半步,颤声质问:“你在透过我,看谁?”
越溪明:?
越溪明歪头,隐约抓到了新剧本的边。
她心平气和地答:“当然是看你。”
小乔乔也是乔乔,没毛病。
然而乔漾就像是没听见,已经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有那么一秒钟是爱过我的,原来都是假象。”
她捂住半张脸,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话音却透着十足的委屈:“你的小青梅是不是和我很像?她很喜欢吃红糖饼?”
越溪明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红糖饼,现在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乔乔以为自己是她青梅的替身,才突然难过成这样?
越溪明深呼吸:“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你失忆后把我忘了?”线朱复
乔漾眼眶湿润:“难怪你从前对我甜言蜜语,腻了后又狠心将我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