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父亲过世的时候,姑妈曾经在父亲的坟前,问了她几句话。
——“阿梨啊……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难过吗?”
——“那种世界都塌陷了一样的难过,会有吗?”
……
——“……也许我很快就要经历这种痛苦了。”
——“……哈。”
明明姑妈的眼神那么难过,但当时的夏梨却非常敏感的感觉到。
姑妈好像并不是在为父亲的死难过……
现在想起来,当时姑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
夏梨抿紧了唇,莫名的有种接近某种东西的不安。
“你也不要怕啊。”七喜的声音在桌子底下闷闷的,“毕竟你是唯一的恶魔使,非常珍贵的——你不要担心的,就算你姑妈真的和恶魔们有什么py交易,恶魔们也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在地狱可是比大熊猫级别还要珍稀的物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哦对,想起来了,你这种东西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夏梨陡然从回忆中抽神,额头青筋微微跳:“求你闭嘴吧,没人想当这种东西的。”
七喜:“啊,那太遗憾了,你就是呢。”
夏梨:“……”
夏梨磨了磨牙,手中笔尖“咯嘣”断了。
于是夏梨一边削笔一边想着迟早有一天把这没用的破石头扔到臭水沟里去——
削完铅笔,她收了思绪——不管姑妈和这间公寓的恶魔们到底有没有py……不是,有没有暗中交易,都不是她现在关心的问题。毕竟这些事情不问当事人的话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但她又不是猫,有九条命能让自己从恶魔王嘴巴里知道那么多问题的答案,姑妈的话——
夏梨轻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并不想问姑妈那么多。
而且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丘比特还有……
夏梨想到了自己傍晚发的那幅图,耳尖微微红,随后猛地摇摇头,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手机,继续拿着铅笔往下画了,然而在下笔的一瞬间。
手机冷不丁的震动了一下。
夏梨心臟猛地一跳。却佯装不在意的一瞥眼。
【cifer:在做什么?】
……cifer??
她给自己发消息了??为什么之前……突然现在就……
夏梨忽然想到了自己发出去的那幅画的内容了。
火烧云,还有牵起的手。
小姑娘的脸“蹭”得红了——
她她她她她看到那张画了吗???
所以才给她发信息的吧???
她她她她她是回还是不回???
啊啊,真的看到了吗??她她她不是要原谅她才让她看到的哦!!她就是想给自己的十几万粉看看自己画、画的好不好才发出去的哦!!才不是等她消息才故意把手机放在旁边的哦!!
……
哆嗦了半晌,夏梨轻咳嗽了一下,拿着笔无意识的在纸上画着什么,左手慢慢的戳着,若无其事的回復:【我在画画啊。】
【cifer:这样。】
……不这样还要怎么样?
夏梨把手机贴在有点点发烫的脸蛋上——她怎么突然就那么衝动,把那幅画发上去了!!
等脸上降温之后,她才慢慢把手机在桌子上摆好,用左手戳着发:【那你在做什么?】
【cifer:在想你。】
秒回的干脆利落。
夏梨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机和烫手的山芋一样,扔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真讨厌这个人!怎么什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出来!!
而那边,路西法翘着唇角,不用看光凭想,就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肯定在脸红了。
好想亲亲呀。
【cifer:在想你在画什么。】
——最讨厌说话大喘气的了。夏梨恨恨的想。
画什么?
拿着铅笔的手又不自觉地在纸上勾了勾,一个熟悉的轮廓已经成型了。
夏梨的动作倏然停下来了——
不知不觉。
纸上的轮廓。
赫然是她那个精分成瘾的同桌。
“……”
【一条梨:我在画画……嗯,画三花。】
【cifer:三花已经回来了,你不用这样想它的v。】
夏梨一顿,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勾起来。哟呵,进步了嘛,不发聊天死亡微笑了。
手上却回復的很矜持。
【一条梨:哦……】
【cifer:我的意思是……其实你没事可以多想想我的。】
夏梨:“……”
夏梨没忍住。
【一条梨:你们恶魔都是那么不害臊的吗?】
【cifer:一般是看对象的。】
夏梨轻哼了一声。真讨厌。正想着要怎么回的时候,对面忽然弹出来一句。
【cifer:那幅画,我看到了。】
夏梨的手陡然僵住,随后像是不听话一样开始抖抖抖——抖半天才稳着回:【……嗯,不错吧,我画了好久呢……友谊的证明哦。】
路西法:“……”
夏梨对门,少女漫步经心的用手指捋了捋自己微微弯曲的头髮,深黑的眼睛里戾气未消,唇角却牵起了一抹轻柔的笑,不经意的柔化了眼底的戾色,“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