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站在鸟笼前,和她擦肩而过。
淡淡的气息飘过,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嗅着这种气息,夏梨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一片宽阔的海洋。
宽阔的,波浪起伏,又有些汹涌的海洋。
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海洋。
一点都不像她背负的罪。
“……为什么?”
“因为歉疚。”利维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讥嘲,她单手拧开了坚固无比的锁,丢到了一边。
鸟笼开了。
刺耳的警笛声尖锐的响起,利维坦碧绿的眸子中金光一闪,一瞬间,伴随着刺耳的劈里啪啦的电流声,尖锐的警笛声瞬间偃旗息鼓,只有明亮到刺眼的灯光,还是安安静静的,更显得利维坦的声音突兀,“她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才会回来对你好。”
“或者说,对你好,百利而无一害。”
“……你骗我。”夏梨说,“我之前从未见过路西法。”
“你只是不记得了。”利维坦走到她面前,伸手,“钥匙。”
她碧绿的眼睛里扭曲着金色的纹路,夏梨拿着钥匙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
其实她不想相信这个人。
路西法……她不坏。
所以她一点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路西法的坏话。
利维坦看出了夏梨的不信任,却也没有为难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去开。”
夏梨看了一眼那个被人直接扭开的锁,坚硬的金属被扭成可怕的形状,彰显着那名不见经传的纤细臂膀背后的可怕力量。
她便走到鸟笼里给丘比特开了锁。
锁链从少年身上脱落,夏梨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记得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没必要相信你的信口开河。”
她把少年扶出鸟笼,看着利维坦:“她是什么人,待我真心还是假意,我自己会去看。”
“她待你自然是真心。”利维坦声音淡淡的,“所以失去你,她会很痛苦。”
“但是她已经不配再用真心对待你了。”
“……”
“你说我对你很重要?”夏梨忽然打断她,问,“为什么?”
利维坦的声音一顿。
“我对你很重要,你还要利用我来让路西法痛苦。”夏梨看着她,“我对你很重要,你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对你很重要。”夏梨扶着丘比特说,“我甚至觉得你不像我妈妈的故交。”
利维坦却看着她,不说话。
夏梨摘下了帽子,阿左码的魔力慢慢消散,她缓缓从夏七变成了夏梨的样子。
“关于过去的事情,我自己会想起来。”
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见她忘记的那些事情。
自己的事情,她自己会去探寻的。
仙珠芙
身高慢慢缩水,小姑娘仰着头看利维坦,眼睛里不再锋芒毕露,甚至有些柔软。
“如果我对你很重要。”
“你肯定不舍得我难过的。”
一瞬间,利维坦的目光变了。她上前把压在小姑娘肩膀上的丘比特拿起来,过了一会儿,轻出了一口气。
“……你长得果然很像你母亲。”
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澄澈又温柔。
让她本能的无法拒绝,这双眼睛提出的所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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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梨匆匆的出了仓库,却发现周围一切都在不安稳的摇晃,整个房间仿佛都要塌掉了,外面的威压强大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精神波动却意外的很熟悉。
她看了看身后的利维坦。
利维坦背着丘比特,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房间要塌了,你要是想找她,就快点去。”
夏梨看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她穿过摇晃的房间,循着气息,最后竟然在玛门的房间找到了路西法。
只是房间里的景象让她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少女一身干脆利落的战甲,背后两隻巨大的翅膀,黑色卷发披在肩头,黑色长枪穿透了骷髅的白色的脑骨,金色的皇冠摔在地上,拆胳膊卸腿,夏梨甚至还踢了一块不知道是肋骨还是什么的骨头。
那块骨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少女的脚下。
“……”
路西法。
夏梨站在门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底下的……是秩序者??
只是这个秩序者看上去力量非常强,那波动似乎比上次追杀加百列被她引开的那个还要强大的多——
但是现在,那个强大的多的秩序者就被路西法踩在脚底下。
少女身上,那是绝对幽深可怖的气息,长枪一点一点的搅碎了骷髅的脑骨,路西法的声音散漫又不经心,“几百年了……怎么还不见长进啊,大英雄。”
地上的枯骨牙齿磨动,破碎的头骨里幽蓝的鬼火抖动着,咯吱作响,却无可奈何。
路西法嗤笑一声,收了长枪,一脚将它的脑袋踢开,声音傲慢:“没什么本事的老东西,还是趁早滚回你的老巢吧,自己都保不住,就别想着为贺家撑腰了。”
似乎是感到了身后有人。
那双森然,又漆黑的眸子,终于往背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