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免露出点遗憾的表情。
提词板又换,合作人示意主持人深挖。
卢清顺着往下问,想问出这个人是谁,苗烟笑了一下:“至于她是谁我当然不能说。”
然后示意合作人这个问题先过,继续后面的流程。
合作人也没有勉强,毕竟挖到这些意料之外的讯息对他们而言已经值了。
再接下来就都是之前约定好的问题,细节上有些出入,大体上没什么变化。
访谈结束后,苗烟起身,向各位工作人员道别,然后独自去门口拿了来时放在那里的伞,打算回家。
从上大学以来,苗烟经常出入摄影棚,但通常都是她指挥别人拍摄,或是提供修改意见,还是第一次被人拍,这经历挺新奇的。
临要出去时,卢清却站到她旁边。
卢清看样子才出社会不久,面对她还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有车,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谢谢,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苗烟笑了一下,打开伞就往出走,没给人继续挽留自己的机会。
打车回到家时,暴雨渐小。
她路过庭院,见车库里停了章寻宁常坐的那辆车,因雨天溅射泥水的原因,佣人正在洗刷。
看样子,章寻宁也回家了。
那倒是正好。
只是一进玄关,苗烟却听见客厅有几声不大熟悉的女人的笑声,似乎很想和章寻宁拉近关系,显得热络点。
她走进去,沙发上坐着的是那天参加聚会的其中一个女人,姓马。
马女士一见苗烟回来,更是笑开了花,嘘寒问暖:“哎哟,我们小苗回来了,这不正好么,我正和你小姨说有关你的事呢。”
苗烟虽不知是为什么,还是走过去了,很自然地坐在章寻宁身边。
马女士见她离那么远,招呼道:“来我这边坐啊,这里宽敞些,坐那么远不好讲话。”
苗烟笑答:“我坐小姨身边就挺好的。”
顿了顿,又看似很乖巧的说:“看样子马女士您来找我是有事要说吧?在家里面小辈该听长辈的话,长辈拿主意就好,我都听小姨的。”
章寻宁余光睨她一眼,不置可否。
长辈拿主意就好?都听她的?
也不知是谁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思,给几分颜料就能到头顶开染坊。
马女士见状,连声说好好好,又道:“是这样啊,那天聚会咱们不是提到相亲的事么?我当时还没来得及介绍,你小姨就发话了,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倒显得我讨嫌。”
“不过我后来回去想了好几天,总觉得你们两个特别登对,万一我一给你们介绍就成了呢?思来想去啊,我这心就是放不下,害怕错过一桩好姻缘,还是想来给你介绍一下。”
马女士捧心,遗憾状。
苗烟心说您可别了,真正的好姻缘就在您面前,您现在这是在棒打鸳鸯散啊。
“不过……”马女士看了眼章寻宁,又看看苗烟,“我是问了你小姨,她说这样的事还是等你回来再说比较好,让你自己做选择。”
“所以这事到底怎么办呢?”
苗烟看一眼章寻宁侧颜,笑笑:“哦,是吗?你让我自己拿主意啊?”
背后却隐秘地伸手,五指扣在章寻宁手背,挺有威胁性地抚摸她涂了甲油的手指。
章寻宁想抽手,被苗烟按住。
她看着似乎很亲昵地贴近章寻宁,外人看来像小辈撒娇,实则对章寻宁耳廓半吹着气:“我年纪还小,这种事真的能自己做决断吗?”
“小姨,你帮我参谋一下吧?”
马女士自然不懂她们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只顾着自己这媒人能不能做成,胡乱帮腔道:“要不就让她们见见面好了,怎么样?小孩子们成家立业,你看着也高兴吧?”
成家立业这几个字仿佛触到神经。
章寻宁却还是没有说话。
方才耳边被吹气的异样感似乎还在,让她思绪也有起伏。
做长辈的,自然有能指点小辈的资格,甚至可以左右小辈的人生。但以这种身份去干涉苗烟,未必能够真正见得苗烟的心愿。
倘若她选错了,怎么办?
年长的人经历的更多,做决定总是深思熟虑,尤其是对最重要的人,更是容易生出许多细枝末节的考量。
窗外暴雨又渐渐打起来,雨打芭蕉,声音比蝉鸣聒噪。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苗烟还用力按着章寻宁的手,得寸进尺到强硬挤进她指缝。
苗烟想听章寻宁替她拒绝,章寻宁想听苗烟自己做决断。
张扬和沉默在碰撞,谁也不肯让谁。
马女士还在等着。
最终,苗烟故意说:“那这样看来,还是见一面比较好吧。”
章寻宁敛起眉眼情绪,一把将手从苗烟掌心下抽开,弯腰端起茶盏,以抿茶掩饰心事。
马女士喜笑颜开,站起来小碎步走过来,拿出手机和她加联系方式,然后把那人资料卡推过来,顺便又讲了许多好话,把对方夸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