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真心的问句?
怎么分清?
冷静自持如章寻宁,也难得生出半分茫然。
与苗烟一同下了车,章寻宁要将她送到楼上,亲眼看着进了家门才会安心些。苗烟却拦住她,说自己一个人走就好了。
哪想迈台阶时一个不稳,章寻宁皱眉,还是稳稳当当扶她上去。
直到进电梯,也是章寻宁从苗烟手中接过了卡,替苗烟刷的。夏季冷气到处都开得很足,晚上微凉,电梯厢内却更冷。
章寻宁侧目,苗烟倦倦的垂着眼睫,脸颊醉酒的红晕未消。
看起来真的醉了。
出电梯门时,苗烟脚步略有虚浮,半个身子靠章寻宁借力。倘若要不是章寻宁跟着送上来,这功夫她可能已经倒在哪个角落开始睡觉了。
站在门口拨弄钥匙时,章寻宁问苗烟几次哪个是她家钥匙,苗烟看了好久,醉得眼前发花,没选出来,章寻宁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敲了门请苗父来开的。
苗父一开门,本想迎接苗烟,结果意外又和章寻宁撞上视线,这突然多出个人,倒让苗父也意外的愣了。
章寻宁只是点头致意:“她喝醉了,送她回家。”
说着把人从自己身上过到苗父身上,由苗父搀苗烟回卧室。毕竟这里她没来过,也不知道哪个是苗烟的房间。
不管是什么,苗烟这人可一个字都没和她透露。
苗父疑惑,但还是接过苗烟往回走。
他记得晚上参与聚会的没有这个人吧?怎么绕来绕去,竟然是她送苗烟回家的?
太复杂了,苗父想不明白。
待放好苗烟出来之后,苗父见章寻宁利落的在厨房里煮醒酒汤。他歉意道:“这样晚了,就不麻烦你了吧。”
章寻宁顾着手中的东西,来不及分神:“没事,您不用担心。以前几年里,我这样照顾她照顾惯了,做完这个喂她喝下我就走了。”
又补:“您去睡觉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苗父道谢几句,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思来想去,还是回房睡觉了。
这帮年轻人的事,他不知道怎么掺和。
只在厨房点着灯,章寻宁忙前忙后,盛了汤出来,耳朵里听见拖鞋拖沓声,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毫无预兆。
始作俑者眼睛都没睁开,一副又困又醉的单纯样子,两隻胳膊紧紧纠缠着她,上半身完全靠在她身上。
章寻宁想起苗父还在家,一紧张,先把汤放下了,便要推苗烟,就这么一刹那,苗父已经闻声而来:“怎么了?”
苗烟醉着,说不出话,说了也都是些嘟嘟囔囔的胡话。
章寻宁看向苗父,替苗烟解释:“没事,她可能是睡糊涂了。”
苗父连声:“给你添麻烦了。”
也就是这时,苗烟在她耳边含糊说着醉话,只有两人能听见:“亲……要亲亲……”
章寻宁背后顿时汗毛倒竖。
想了办法把苗父先劝回去,章寻宁浑身冷汗,觉得自己天生的冤家就是苗烟,人生里少有的几次狼狈,全都和她挂钩。
这要是真的被苗父听到……章寻宁不敢去想。
章寻宁低声呵斥她:“你疯了,你忘了你父亲还在家?”
没得到回答。
章寻宁低头,苗烟竟已沉沉睡在她肩头,呼吸平稳,看样子也许是刚才在卧室半梦半醒听到厨房声音故而出来。
此刻惊险过去,一见苗烟安宁的睡相,章寻宁立时又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将苗烟扶回卧室,只能认栽了。
那晚章寻宁将苗烟扶回卧室, 见她是真入睡了,便不再想打扰她的好眠。
将醒酒汤放在冰箱,留了纸条让苗烟醒来喝下, 章寻宁如和苗父所说的那样, 如约回到了章宅, 并不逗留。
翌日忙了一白天,章寻宁没见苗烟再来找洛玟, 也没听洛玟提起苗烟。
故而自然以为是她昨天在外面沾花惹草, 今天在家休养, 倒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到天黑,章寻宁看了看腕表,换身衣服出去赴约。
她今晚本不想去谈这个合同的,但老朋友力荐她过去。不论怎么讨厌对方暴发户做派将地点设置在风花雪月的场所, 也不得不给老友卖个面子。
今晚不过是走个排场, 她不喝酒,早就等下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免得和这群肤浅之辈有什么太深的交集。
到会所门口, 章寻宁接了熟人的电话, 熟人在那边赔笑:“章董, 您到了吗?”
章寻宁往里面走:“到了。”
熟人说了一长串:“这地方是不大好,有些吵, 您放心,咱们就在这儿吃一会儿, 一会儿就走, 我那个朋友爱吵闹, 您见谅……”
那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赔罪的话,却发现章寻宁一个字也没说。
狐疑时, 对面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还在听吗?”
章寻宁猛地回神:“嗯,我先挂了,马上就到。”
说着,心不在焉将电话挂断,视线却黏着一个人身上,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