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迎亲队伍足有三百人,各司其责。仪仗队伍开道,后是骑着高头大马胸前带着大红花的余夏。后身是一众吹吹打打的鼓乐队。后面是的花轿队伍
队伍前端、中段还配有派发喜糖和喜金的人,只要有百姓上前说一句吉祥话,就会获得一样。
“王家小姐和余夏公子金玉良缘,男才女貌”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老叟笑脸相迎,接过喜金的红包打开一看真的有几枚铜板。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三两个小娃娃还不懂那词语代表着什么,就只知道这么说有糖吃,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欢欢喜喜跟着接亲的队伍连跑带跳,口中不断的哼唱“有糖吃喽,百年好合”
八抬大轿里坐着的王慕倾听着外面整条街人群里面各样祝福的吉祥话,心里面起了暖意,她从未听见过那么多的祝福语是对着自己。
“秀儿”蒙着红色盖头的王慕倾轻声唤。
队伍声势浩大再加上百姓看热闹走的异常缓慢,但秀儿几乎在王慕倾唤的第一声就靠近轿身的窗口,“小姐,怎么了?”
“她在么?”王慕倾的视线里除了满目的红色,只有低垂视线下自己相握着的两只手。
秀儿踮起脚向队伍的最前方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愉悦的轻笑,“新姑爷今日英俊潇洒,在队伍的最前面骑着大马可威风呢”
听闻,王慕倾相握的手才放松了一些。
队伍不过行了一个时辰,连四分之一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余夏骑着那匹马,大腿内侧因为夹紧马肚都要抽筋了,握紧缰绳的手都已经勒出了印子。她第一次骑马,浑身紧绷,又加上起了太阳,浑身的臭汗风干了又湿。
她现在犹如一个一身酸臭汗味的红色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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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府上,金瑾娴的房中传来了撕心裂的叫喊求饶声,还有恶狠狠的责骂声,“就你长了一张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门口跪着的两个丫鬟瑟瑟发抖,今天府里的丫鬟巧锁只不过说了两个字,“王家”被小姐听了去便被打到了现在。
府上这些天丫鬟、家奴哪一个都不敢乱说话,生怕触怒了小姐,尤其今日满城都在传王家小姐和国公府二公子余夏的婚事如何如何。
金满园快步走到金瑾娴的门口,敲响了房门,“娴儿,娴儿,开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金瑾娴拢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低声叫到,“爹”
金满园看着房间里面蜷缩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鞭痕的巧锁。他看了一眼房门外的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懂眼色的颤抖的用手指去探巧锁的鼻息,丫鬟松了一口气说道,“回老爷,她还有气儿。”
“抬下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金满园叹了一口气,自家女儿骄纵惯了,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金瑾娴把鞭子甩在一边,坐到桌前,倒了一个杯茶水给父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爹,我要嫁给余庆。”
“娴儿,你这又是何必,那余夏已入了王家当上门女婿,你又何必怄着一口气,这世家子弟多的是可供你选择”
“我有选择么?”金瑾娴冷眸看着自己的父亲。
金满园只是摇头,原来女儿都懂。他的女儿自幼就极其聪慧,要是个男子该是个封侯拜相成就一番事业的,可惜,奈何是女子。
金大人走后,金瑾娴打翻了桌上的茶具,她恶狠狠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碎片,眼中带着狠厉,“余夏,他日我定让你跪在我面前后悔今天的选择,到那时我一定亲手杀了你我金瑾娴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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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街一圈结束,余夏下马的时候腿都软了差点摔趴到地上,倒是秦子庭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王晋和站在大门口看着那花轿落定,穿着喜服头戴红盖头的女儿被秀儿和喜娘搀扶出轿。此次大婚虽然惊动了半个城,但有一些细节礼仪,却被王晋和出于私心删减掉了。
没有踢柜门,没有跨火盆。王慕倾被喜娘搀扶扶回了自己原来的房间等待吉时。
古人做什么都等待吉时,早上出发是,起轿子是,就连拜堂成亲也得是在黄昏。余夏本来早上就没吃饭,这会儿简直头昏眼花。可是没办法,这个时间宾客们又纷纷踏门拜贺了。
余夏跟在王晋和身边,听他介绍给她这个商户那个老爷的,脸上都要笑僵了。好不容易借着上茅厕的功夫,偷偷溜去了厨房拿了几个糕点。
前院里面人员吵杂,也挤满了人,但后院里王慕倾的房里和往日一样安静,她盖着盖头乖巧的坐在床沿等待着吉时一到出去拜堂。秀儿给她拿了糕点,让她先垫垫肚子,但是她怕破坏妆容,连口水都没有喝。
门轻轻推开又被阖上,蒙着盖头的王慕倾浑身僵直,“秀儿,是你么?”
那边人没有回答而是步伐微快的走到她跟前,然后是那人的轻笑柔声,“小可怜儿,你饿不饿,有没有吃东西?”
王慕倾微愣,这时候她怎么来了。
余夏想要揭她的盖头,王慕倾忙慌乱的说道,“还没有拜过堂,还不能揭开”
“哦”余夏撅噘嘴,随后灵机一动,“只要不揭就可以吧。”
“应该是吧。”
下一秒钟,余夏弯腰俯身,挑起盖头一角,轻松的钻了进来。
一块红布,盖过了两个人的头顶。阻隔了外面,圈出了只属于二人的小小世界,她们近到只能看见彼此的五官,近到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