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互相客套聊天的女眷,萧雅南谁也不认识。她又不好冒然上前搭话,于是找了个僻静角落,一边等姜昀回来,一边吃东西。
“这位夫人可是公主妃?”
听见有人叫她,萧雅南抬头去看。面前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夫人,锦衣华服,雍容富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萧雅南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渣,起身回礼,“夫人好。”
对方上下打量萧雅南,也不管是否失礼,笑着跟其他几位夫人说:“大长公主统共娶了三个公主妃,今日总算见到一个。”
“以前殿下都舍不得带公主妃出门,我们都没有福气见一见。不知这女子之间,跟我们寻常夫妻有什么不同?”
“这你得请教公主妃啊!”
几个人围着萧雅南阴阳怪气,看她笑话。
萧雅南发现她们来者不善,敌我不明不好胡乱说话,她礼貌询问道:“恕我失礼,不知各位夫人的夫君是…?”
“我夫君是大长公主的王兄安定侯。这位是上将军的妻子,那位是王上的弟弟公子防的夫人。”女人得意洋洋的向萧雅南做介绍。
萧雅南虽没见过这些家眷,但他们丈夫的名字大都听过。人的名气一大,什么风流韵事都藏不住。
萧雅南毕恭毕敬地夸对方:“侯爷年过六十,没想到夫人如此年轻?侯爷真是宝刀不老!”
侯爷夫人不知她在暗指什么,总觉得这丫头说的不是好话,道:“侯爷的好,公主妃妹妹自然是体会不了的。想来大长公主不会委屈你,肯定会从别的地方补偿妹妹,看这身衣裳价值千金便知道是如此。”
萧雅南用衣袖掩面,笑了起来,问:“夫人说的好是指什么呀?”
侯爷夫人见她上钩了,挖苦她说:“妹妹不知道就算了。不知道也好,不然生出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好?”
萧雅南垂眸想了半天,问:“姐姐说的可是房中之事?”
侯爷夫人脸一红,小声说:“你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万一给人听见怎么办?”
萧雅南却一脸天真地说:“姐姐说侯爷那样好,肯定不怕别人听见,正好宣扬侯爷的雄风。”
侯爷夫人无言以对,侯爷为数不多的雄风都给了几个新来的侍妾,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她不过是看公主妃年少可欺,想从她身上找点乐子罢了,没想到这妮子明里暗里讥讽她。
侯爷夫人上前一步,在萧雅南耳边咬牙道:“侯爷好歹是男人,你嫁给一女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萧雅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女子的好,夫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不知道也好,不然生出了别的心思,天下可不会再有第二个大长公主。”
“你……什么意思?”
萧雅南也贴着她的脸,小声说:“侯爷到处找名贵的补药,难道不是太爱夫人的缘故吗?我家殿下就不需要,我们昨天在书房,从下午到深夜都没有分开过,我现在还腰酸呢。”
“不知羞耻!”
“我在殿下面前才知羞,在夫人面前就如同寻常妇人。若是见着女子就知羞,我家殿下肯定要吃醋呢。我家殿下出门时特意交代,若遇到夫人这样问话的,我必须如实回答,方才不算失礼。”
侯爷夫人怒道:“大长公主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姜昀从内殿出来,正好看见侯爷夫人在发脾气,她赶紧走过去将萧雅南拉到身后,笑着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侯爷夫人放下已经抬起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萧雅南,“殿下来的正好,您自己问公主妃吧。”
姜昀向萧雅南问罪,语气敷衍随意道:“你干什么了?”
萧雅南趴在姜昀肩膀上,用手捂着嘴巴说悄悄话,“我说你床上功夫比她夫君厉害!”
姜昀:“…………”
姜昀被萧雅南的话呛了一下,咳嗽两声才说:“夫人见谅,公主妃被本宫宠坏了,回去肯定好好教训她。”
侯爷夫人不知道萧雅南跟姜昀说了什么,但大长公主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果然女人的枕头风不管是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厉害。
侯爷夫人自讨没趣,讪讪的走开了。
姜昀望着侯爷夫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被萧雅南察觉,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姜昀有些心不在焉。
“王上找你说什么了?”萧雅南说话总比脑子快,问完了才察觉不妥,王上单独召见,肯定说的是军国大事,“不能说就算了。”
姜昀只是没想好怎么跟萧雅南说,既然她问了便不再隐瞒,“魏太子暴毙,魏宜现在是魏王了。”
萧雅南不知道姜昀放魏宜走是想杀他,如今妥妥的放虎归山,道:“他运气真好,早知道就不把他赶回去了。”
事情没成,姜昀多说无益。她现在有点儿担心,以魏宜的人品,若是恼羞成怒,与齐国交恶,西面就会多一个敌人。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比她预期的更坏。
第一个与齐国为敌的不是魏国,而是远在西面跟齐国素无恩怨的秦国。听说秦王不久前招募了一位大才,拜为丞相。
这位丞相一入秦国,便替秦王游说列国,说要搞什么合纵,剑指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