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佳颜躺在按摩床上,眼周、耳部扎了一圈的银针,关衡在旁边看手机。
手机里播放的是关佳颜和谌过去阿尔山那几天的视频,关衡放轻动作抽了两张纸摁摁自己的眼睛,屏幕上正是关佳颜在草原上奔跑唱歌的那个场景。
从谌过发给他起,他看了十遍都不止,每一次看都忍不住要流泪,既生气自己没照顾好妹妹,又感激谌过心无芥蒂地疼爱着妹妹。
他的内心一直都很矛盾,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许多后果可怕的设想。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努力地去构想一些方案,想着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把他们关家和谌过之间的关系绑定得更牢固一些。
仅仅有拍摄合作是不够的。
他一面羞愧于自己的自私和算计,一面又止不住地想要为颜颜谋划更多。
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有人能替他照看颜颜,他就会沉迷于这种放松的时刻。人也是贪婪的,轻松一刻后就想要一劳永逸,想要颜颜这一生都那么快乐。他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如果颜颜能抓紧谌过,那么她这一生会过得很好。
可是,谌过会很辛苦。
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颜颜。
康復针灸结束后,关佳颜神清气爽地给谌过打电话,正好人已经出完外景回了公司,接下来就加班到晚上修图。
“哥,送我去枝繁。”
关衡无奈看表:“人家忙得都要加班了,你去添什么乱?”
关佳颜拽着关衡的袖子不松手:“谌老板没空陪我,那我去陪她呀,我不打扰她,我就坐她办公室里好啦,我保证乖乖地玩儿手机,不烦人家。”
关衡被妹妹闹得没法子,只能陪着她胡闹。俩人算着枝繁的人头,叫了外卖当做晚饭直接送过去,然后直接往园区去了,估计外卖比他们到得还要快些。
一般写字楼在法定假期里总是会冷清好多,但是这个文化企业聚集的产业园里跟平日相比区别不大。关衡一路驶到枝繁的小楼底下,停好车后刚把关佳颜牵下来,就听见旁边有人叫他们。
“衡哥,桂圆!”
关衡转身,看见了那张前阵子才在视频里见过的脸,谷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手上拎着一个餐厅的袋子。
关佳颜虽然已经好几年没跟谷雨打过交道了,但也只是迟钝几秒钟就听出了谷雨的声音,一时间扶在关衡手臂上的手都暗暗地抓紧了,关衡安抚地拍拍妹妹。
“你来做什么?”关佳颜冷冷地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尽管她看不见。
“真是奇怪呢,”谷雨要笑不笑的,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向关家兄妹,“我去哪里都是我的人身自由,你有什么立场这么问我啊?”
“谷雨,说话不要太难听。”关衡也冷冷地看过去。
谷雨轻飘飘地笑了笑,轻慢地盯着关衡和关佳颜:“怎么,衡哥,当年没把我家挤破产,你还是不甘心吗?是不是还想逼着我哥去你家下跪求情?”
“哈哈哈,时至今日你们关兰也不像从前那样威风了吧。市场竞争自由度越来越高,老龙头转型也很辛苦吧?听说兰姨也过世了,你们现在的日子好过吗?要不要我们谷家帮衬一把?看在桂圆是因为我瞎了眼睛的份上。”
“谷雨,人在做天在看。”关衡死死摁住气得浑身颤抖的关佳颜,冷冷说道:“谷家的气运,可都在你身上了。”
谷雨神色倨傲地盯着那气得要咬碎牙的关佳颜,突然笑眯眯地问:“桂圆,你来这儿……也是来找谌过的吧?”
“不关你事。”关佳颜抓着关衡的胳膊催着哥哥走,“上楼去。”
三个人同时往楼上走,关衡蓦地转身,神色厌恶地看向谷雨:“请你距离我们五级台阶以上,颜颜怕狗,尤其是那种咬人不叫的狗。”
谷雨一时间五官扭曲起来,咬牙嗤笑道:“衡哥,堂堂正正一男人怎么跟没素质的中年泼妇一样,张嘴就含沙射影地骂人呢?太没风度了吧?”
关佳颜已经捋着栏杆自己摸着往上走了,关衡森冷如刀的眼神有如实质:“风度?希望你们谷家破产的时候,你也能风度翩翩地接受现实吧。”他转身“噔噔”两步追上佳颜,又回头瞥了一眼谷雨,“我本来是看在谷风的面子上放过你了的。”
三人前后来到枝繁的公共办公区,摄影师们跟关佳颜已经很熟了,况且还刚刚吃过关总送来的晚饭,于是纷纷亲热地叫着“桂圆”,然后立刻叫青晓出来,顺便把谷雨带到接待区。
众人眼神里都飘着一种奇异的兴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青晓扫视一圈,用眼神警告那些好奇的脑袋赶紧回到工位上!
谌过闻声从办公室里出来,当即愣在那里,怎么回事,关家兄妹怎么跟谷雨一起来的?
表演人格
谌过上前拉住关佳颜的手,当时就注意到她的情绪很不好,连关衡也怪怪的。扭头往接待区那边一看,谷雨微笑着衝她挥了挥手。
“青晓,你先跟谷雨坐一会儿。”谌过跟谷雨点了点头,直接带着关家兄妹进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乖?”
谌过不问还好,一问关佳颜直接抽抽搭搭地开始掉眼泪了,关衡也在边上黑着脸。
“不是,宝贝儿,你别光哭,你倒是跟我说说呀?”谌蹲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里,抬手去抹关佳颜的眼泪,“这哭的,跟谷雨翻旧帐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