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在无理取闹吗?”关在电话里暴躁地不知道摔了个什么东西,连珠带炮地怼了一堆话过来,“我其实很怀疑你出去工作是不是为了躲我,毕竟只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能喘口气。”
“你要是真觉得承受不了我这个累赘,反正你也没打算给我戴那个戒指,你,你,你干脆走啊。”
“我走?你让我走去哪儿啊?”关这个小性子耍起来混帐得很,什么话都敢说,谌过一听这架势,头更疼了,跟着眼睛都发晕。
关在那边咬牙切齿:“你爱走哪儿走哪儿,你受不了我一直粘着,我受不了你忽略我,既然平衡不了就分手啊,省得咱俩都难受。”
“关佳颜!”谌过怒上心头,衝着电话里提高音量说道,“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闹也要有个限度,我警告你,分手这种话不要再说第二次!这两个字触到我的底线了!”
“我就说了,分手,分手!你要怎么样……”关在电话里很暴躁,说着说着就突然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谌过突然意识到关佳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正焦急地想要多问两句,突然间眼前一黑,身子就不自控地往前跌去,耳中好像遥遥地飘来同事的尖叫声,继而彻底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电话里一阵杂乱的声响混合着尖叫声,接着就断掉了,再打回去,已经是不在信号区。
关佳颜怔怔地捏着电话,手止不住地抖个不停,一脸泪渍也来不及擦掉,双唇翕动着说不出话。
大门一响,关衡适时下班到家,进门看见佳颜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形容狼狈,一时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扔了公文包狂奔过去,一眼看见她被烫得脱了皮的半截小腿,当即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炸了。
“颜颜,你在家干什么了?”
关衡一把拉起她想要拽着她出门,又担心她疼得走不了路,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就往门口衝,一边走一边焦躁地骂着:“恆温壶都是设定好的温度,你到底怎么把自己烫成这样的?”
“你倒是说句话啊!”
关佳颜搂着哥哥的肩不停发抖,关衡一下子又吼不出来了,但还是骂骂咧咧地在训她:“烫成这样光涂抹烫伤膏是不行的,你得去医院!你不想打急救电话你打我电话啊!”
“被烫到后立马衝冷水,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你是傻子吗?”
关衡抱着关佳颜出门一脚把门带上,把人放上车简直是弹射起步,飞一样地开出小区。
关佳颜窝在副驾上突然捂着脸崩溃地哭起来,关衡手无足措地想要安慰一下妹妹,可他正开着车呢,只能腾出一隻手抓住佳颜的胳膊用力地握了握:“颜颜不哭,是哥哥不好,今天回家太晚了。哥哥也是着急才吼了你,你这……这——”
“我闯祸了。”关佳颜一面哭得上不来气,一面抽抽噎噎地说。
“我闯祸了,谌过她,她可能出事了。”
关衡大骇:“她怎么了?”
“我,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吵架,后来电话里一阵嘭里咣啷乱响,我还听见了别人的尖叫声,接着电话就断了。”关佳颜捂着脸,抽泣渐轻,眼神发愣,“我听着她是在走路,拍丹霞是在山上,对不对?”
关衡心里一阵发冷,只能强装镇定安慰佳颜:“不会有事的,景区能正常运营,游客的人身安全最起码都能保证的。”
“她不会是从山上摔下去了吧?”关佳颜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手捂在心口上,“那边的丹霞山有多高啊?”
“颜颜,颜颜!你先冷静,现在我们先联系对方,确定谌过有没有事。”
“没用的,她电话打不通!”关佳颜崩溃地叫起来,“整个枝繁公司,我只有她的电话。哥,我找不到她了。”
“别哭你别哭!”关衡当即拨通云老板的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云老板立刻挂电话找人去了。
三分钟后,云老板回了电话。
谌过确实是踏空台阶摔下了山,手机不知道摔哪里去了,她带的两个员工正陪着她在救护车上往市里的医院赶,左臂脱臼已经固定,右小腿骨折需要手术。因为她此前已经在发高烧,所以人还昏迷着没有醒。
报完情况后,云老板只在电话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多问。
医院到了,关佳颜去烧伤科处理创面,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竟然全程都没叫一声疼。
关衡已经跟在那边的一个枝繁员工联系上,时刻都关注着谌过的动态。
“我不知道我会闯这么大的祸,我本来……我就是想,想试试在她不全程照看的情况下,能不能自己烧水煮个面,事实证明我是个笨蛋,我不行,离了她我就是个废物。”
关衡盯着输液袋,听佳颜在那儿抽泣着碎碎念:“我不小心碰到了小锅的把手,那个锅太小,一下子就被打翻了,滚水泼在我小腿上,特别烫,感觉像用刀在生剐皮肉,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等我去衝冷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层皮肤被烫脱了。”
关衡用力地咬住下嘴唇,抬手擦去眼角的热泪。
关佳颜哭声又大了一些,情绪隐隐又要崩溃:“我疼得要死,恨自己是个瞎子,又恨谌过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在家里又慌又乱,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叫,恨不能杀了谌过,都怪她,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不是为了她,我怎么会被烫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