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儿……我的鱼儿……
她想起那年雨夜,那满身死意,那袖子里藏着的岐山玉……
“天啊,她要的难道是……”
“谁,要啥?!”
陈洛清终于回过神来,啪地拍下筷子,对卢瑛道:“我想起一件急事,必须现在就去做!”
“啊……去吧,去吧。别太急哦,再忙也要保重身体……”卢瑛起身盯着陈洛清转身跑去的身影,落寞地坐下看着已不冒热气的饭菜,没有心思再吃:哎,看来让她帮忙问问有琴大夫有没有怀孕良方的事得下次再说了……
不孕不育不急于一时,但是陈洛清很急。离开天牢后她立即召来随侍心腹,交代她回三公主府找阎蓉。
“让阎蓉马上派人去永安,暗中保护一个人。”
“是,您现在去哪?”
“澈流宫!”陈洛清紧锁眉头,咬牙轻声道:“看看我们谁更疯!”
陈洛清直奔澈流宫。值守的宫人见储君殿下驾临,纷纷行跪拜礼。陈洛清见进去通报的宫人举止稍显生疏,感觉跪在宫门的内侍宫女都不是澈贵妃身边的老面孔。少顷她被澈贵妃请进去,更觉澈流宫格外安静,好像人少了许多,隐约诡异。
进了主殿,陈洛清见澈贵妃远坐上位,先照例行礼。如今她已是储君,澈贵妃亦需与她互礼。
“哪阵风把殿下吹来了?听说你现在忙得不得了,请你都请不到。”澈贵妃行完礼便走下座位,笑意盈盈地向陈洛清走去。
“儿臣有些女儿家的小事情想和您说,请您屏退左右。”
“嗯?”陈洛清向来做出光明正大的姿态,像今天这样主动要私下里沟通还是第一次。澈贵妃给她这个面子,让宫人退远。
“你不是要来问我要谢礼的吧?”澈贵妃向陈洛清走去,笑着调侃。不知是不是封了贵妃如愿以偿,她现在对陈洛清的态度平和了很多。“封贵妃的典礼办得很隆重,我是要谢谢你。不知你想……啊?”澈贵妃惊讶地看着陈洛清忽然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你……啊!”
她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陈洛清竟不由分说竟拽着她往后殿快步走去。
“你干什么洛清?!”
陈洛清没有回答没有回头,她按记忆走过上次醉酒时被扶过的那条路,然后找到那间密室,把澈贵妃扯进室中。这里看来澈贵妃晚上常来,屋内蜡烛没有熄,仿佛是等着她们光临。
陈洛清把澈贵妃推到床上,转身关门。
澈贵妃扶床坐起,惊怒反笑,质问陈洛清:“殿下终于想染指小妈了?!”
陈洛清关好门,二话不说就把澈贵妃扑倒在床,用半个身体压抓她,攥紧了她的手臂。
“陈洛清!你疯了吗!”澈贵妃尖叫,奋力反抗。可是陈洛清武功差极是跟卢瑛屈婉陆惜相比,用全力的话压製一个不会武功的深宫嫔妃还是不成问题,澈贵妃挣脱不开,隻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洛清的魔爪伸来。
谁知魔爪没有伸向领口,而是抓住了左腕,扒开了袖子。陈洛清扯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红绳,凑近绳上的岐山玉细看。上次一瞥果然没有看错,这是片纵刨的小玉鱼,一面雕刻生动一面平滑,应该是还有另一半。
“滚开!”澈贵妃终于找到陈洛清看玉松劲的机会,尽力一推,让自己从压製住逃出。她华贵钗饰下的头髮微有散乱。她顾不得整理发饰和衣服,急把红绳玉佩往袖口里塞,怒瞪陈洛清。
“爱野,这片鱼玉佩还有一半吧,在谁手上?”陈洛清站在床边,已经冷静下来,退去了刚才的疯狂摸样。
“关你什么事!”澈贵妃沉声低喝:“储君殿下除了国家大事,还关心我戴何种玉佩吗?!”
陈洛清双眼炯炯,望定澈贵妃:“你说过,有的情侣会带一样的首饰。这枚小鱼玉佩明显还有一半,应该是在你爱人的手上吧?”
“陈洛清,你在这发什么疯?!”
“我原以为,你的鱼儿是青梅竹马的情郎。没想到是情娘。”
澈贵妃紧握袖口,震愕又惊疑地盯着陈洛清。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陈洛清侧身,作势要走:“当年哭泣的女子已成贵妃,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很久没听见了?”她回眸,看向神情与身体一齐微晃的澈贵妃,清清楚楚说道:“鱼辰星。”
“啊!不许叫她!”
陈洛清才转身,身后就有破风的利刃裹着悲愤的撕心裂肺向她扎来。她早有准备,扭肩躲过狂怒的刀尖,一把抓住行凶者的手腕,把这股愤怒推回床上。
“你果然想要的不是贵妃之位!”陈洛清神色又变,眸中已没有刚刚的逼迫之感。她奋袖出臂,指向这件密室角落里新添的人型靶子,惊叹澈贵妃的疯狂:“贵妃不过是你登上相王大典站在父皇身边的途径!你现在在衣服里藏兵器,在这里练习,把未离这些亲近宫人支走……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在相王大典上刺杀父皇!”
“哈哈哈哈哈!”澈贵妃以肘撑床,握紧刀柄大笑,笑得眼角晃烛光如血泪。“你为什么知道鱼儿的名字?你去我老家查我了吗……洛清,你总是能猜对,总是站在对的那边。难怪你能谋得储君了。你两个姐姐不是你的对手。”满身死意终是应验在这。却隻有陈洛清感受得到她的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