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张脸皱在一起,吐槽:“我卷了好久的头髮!都被他们扯乱了!”
接着才继续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我们一个前辈的事情吧,她当时是很有名的记者,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离开了,听说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啊,对比一下时间线的话,你小姨可能也接受过她的采访?”
苗烟怔了一下,嘴比脑子反应快,先问:“你说的那个前辈,叫什么?”
苏冉没怎么需要想,脱口而出:“向如珊啊,你听说过吧?”
默了片刻,苗烟才开口:“当然。”
这是个多么熟悉的又陌生的名字。
苗烟见过向如珊,不止一次。
最早的时候,是在她和章寻宁合租的那间公寓楼下。
彼时苗烟已经读高三,临近高考没有多久。因为她日渐长大,章寻宁的工作也愈发忙了,便也不大常去接她放学。
下小雨的晚上,苗烟自己撑伞回家。
离她们所住那栋楼的楼门口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苗烟看见两个女人站着,面对面,其中一个是纠缠姿态。
另一个穿一身旗袍,抽回手。
怎么形容比较好呢?苗烟觉得纠缠章寻宁的那个女人,一眼可以看穿她的心怀不轨。
几乎只是一瞬间,苗烟的火气便噌噌往上涨。
那时候的苗烟还并不懂得这种下意识冒出来的火气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的愤怒到底从何而来,总之等她反应过来时,已噔噔噔举着伞朝她们两个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苗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跑那个纠缠章寻宁的女人。
没想到刚走过去,那纠缠的女人便已被章寻宁打发走了。
她站到章寻宁身后,不得已停住脚步,章寻宁一回身,见她站在自己身后,也微微被吓了一下。
不过到底是章寻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很快就调整过来,让她和自己一起上楼,很顺手的从她手里拿过伞,替她合上,抖了抖雨,提在手里上楼,没用苗烟拿。
这是苗烟和章寻宁之间的默契,从没有人可以打破。
章寻宁会从细枝末节处关照她,绝大多数时间,眼里只有她。
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章寻宁。
两人一路无声进了门,苗烟坐在门口凳子上脱鞋,心事重重,动作很慢。
她和章寻宁同时开口:
“你和那个女人……”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又双双住嘴,等对方讲话。
还是章寻宁先接过苗烟的话头:“你看见那个人了?”
苗烟闷闷的“嗯”了一声,继续问:“她是谁啊?感觉没怀好心的样子。”
章寻宁挂包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顿,才道:“之前有一个采访,她是记者。”
苗烟紧追不舍:“叫什么?记者的话,采访完不就不联系了吗?为什么还跟着你到这里?”
没有明确的回答,章寻宁只是说:“这些你都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以后见到这个人最好躲远一点走。”
苗烟还是一直问:“为什么我不用知道?”
倔强的脾气愈发重了。
章寻宁轻轻看她一眼:“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那时苗烟还不大舍得和章寻宁叫板,脾气也还没那么不驯轻佻。她最后自己在心里闷了闷,还是低低说了句知道了。
第一次见到向如珊时,苗烟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第二次见面,苗烟才算真正的认识她。
这是一个……让她本能感到厌恶的人。
那天苗烟感觉头有点疼,请了个假,正好在家补补这几天在学校起早贪黑落下的觉。没想到才睡到下午,就有人敲门,声音之聒噪,让苗烟的起床气都被点燃了。
抹了把脸清醒一下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个女人,年纪和章寻宁差不多大,化很妥帖的职场妆。
那女人见是个高中生来开门,有点没反应过来。
接着,这女人笑了一下,用一种让苗烟很不舒适的、循循善诱的语气问:“你是苗烟吧?你小姨呢,不在家吗?”
苗烟皱眉,肩膀靠在门框上抱臂,眉间略有不耐烦,挡在门口,不许她进来:“你是谁啊?有事?”
化职场妆的年轻女人笑了起来,明明应该给人感觉是温柔的,却无端让苗烟觉得很阴险。
她说:“我叫向如珊,是你小姨的好朋友。”
又问苗烟:“那么你小姨呢?不在家吗?你给她打个电话帮阿姨问问她在哪里,好不好?”
苗烟还是靠在门框上,把这小小的入口处遮了个严实:“你是她好朋友?那你自己给她打电话不就好了么?你打不通她的电话,那我也打不通的。”
又很宣示主权地说:“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我帮你转告。”
向如珊微笑僵了一下:“听话呀,就帮我打一个,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小朋友不需要懂的哦。”
说找她的小姨有事——那直接给她小姨打电话不就好了吗?